《全唐詩》卷三百八十七
卷387_1 【月蝕詩】盧仝
新天子即位五年，歲次庚寅，斗柄插子，律調(diào)黃鐘。
森森萬木夜僵立，寒氣赑屃頑無風(fēng)。爛銀盤從海底出，
出來照我草屋東。天色紺滑凝不流，冰光交貫寒曈曨。
初疑白蓮花，浮出龍王宮。八月十五夜，比并不可雙。
此時怪事發(fā)，有物吞食來。輪如壯士斧斫壞，
桂似雪山風(fēng)拉摧。百煉鏡，照見膽，平地埋寒灰。
火龍珠，飛出腦，卻入蚌蛤胎。摧環(huán)破璧眼看盡，
當(dāng)天一搭如煤炱。磨蹤滅跡須臾間，便似萬古不可開。
不料至神物，有此大狼狽。星如撒沙出，爭頭事光大。
奴婢炷暗燈，掩菼如玳瑁。今夜吐焰長如虹，
孔隙千道射戶外。玉川子，涕泗下，中庭獨自行。
念此日月者，太陰太陽精�；侍煲R物，日月乃化生。
走天汲汲勞四體，與天作眼行光明。此眼不自保，
天公行道何由行。吾見陰陽家有說，望日蝕月月光滅，
朔月掩日日光缺。兩眼不相攻，此說吾不容。
又孔子師老子云，五色令人目盲。吾恐天似人，
好色即喪明。幸且非春時，萬物不嬌榮。青山破瓦色，
綠水冰崢嶸�；ǹ轃o女艷，鳥死沉歌聲。頑冬何所好，
偏使一目盲。傳聞古老說，蝕月蝦蟆精。徑圓千里入汝腹，
汝此癡骸阿誰生�？蓮暮？邅�，便解緣青冥。
恐是眶睫間，掩塞所化成。黃帝有二目，帝舜重瞳明。
二帝懸四目，四海生光輝。吾不遇二帝，滉漭不可知。
何故瞳子上，坐受蟲豸欺。長嗟白兔搗靈藥，
恰似有意防奸非。藥成滿臼不中度，委任白兔夫何為。
憶昔堯為天，十日燒九州。金爍水銀流，玉煼丹砂焦。
六合烘為窯，堯心增百憂。帝見堯心憂，
勃然發(fā)怒決洪流。立擬沃殺九日妖，天高日走沃不及，
但見萬國赤子bb々生魚頭。此時九御導(dǎo)九日，
爭持節(jié)幡麾幢旒。駕車六九五十四頭蛟螭虬，
掣電九火輈。汝若蝕開齱bg輪，御轡執(zhí)索相爬鉤，
推蕩轟訇入汝喉。紅鱗焰鳥燒口快，翎鬣倒側(cè)聲醆鄒。
撐腸拄肚礧傀如山丘，自可飽死更不偷。不獨填饑坑，
亦解堯心憂。恨汝時當(dāng)食，藏頭擫腦不肯食。不當(dāng)食，
張唇哆觜食不休。食天之眼養(yǎng)逆命，安得上帝請汝劉。
嗚呼，人養(yǎng)虎，被虎嚙。天媚蟆，被蟆瞎。乃知恩非類，
一一自作孽。吾見患眼人，必索良工訣。想天不異人，
愛眼固應(yīng)一。安得常娥氏，來習(xí)扁鵲術(shù)。手操舂喉戈，
去此睛上物。其初猶朦朧，既久如抹漆。但恐功業(yè)成，
便此不吐出。玉川子又涕泗下，心禱再拜額榻砂土中，
地上蟣虱臣仝告愬帝天皇。臣心有鐵一寸，可刳妖蟆癡腸。
上天不為臣立梯磴，臣血肉身，無由飛上天，揚天光。
封詞付與小心風(fēng)，颰排閶闔入紫宮。密邇玉幾前擘坼，
奏上臣仝頑愚胸。敢死橫干天，代天謀其長。東方蒼龍角，
插戟尾捭風(fēng)。當(dāng)心開明堂。統(tǒng)領(lǐng)三百六十鱗蟲，
坐理東方宮。月蝕不救援，安用東方龍。南方火鳥赤潑血，
項長尾短飛跋躠，頭戴井冠高逵?xùn)āＴ挛g鳥宮十三度，
鳥為居停主人不覺察，貪向何人家。行赤口毒舌，
毒蟲頭上吃卻月，不啄殺。虛眨鬼眼明gPoA，鳥罪不可雪。
西方攫虎立踦踦，斧為牙，鑿為齒。偷犧牲，食封豕。
大蟆一臠，固當(dāng)軟美。見似不見，是何道理。
爪牙根天不念天，天若準(zhǔn)擬錯準(zhǔn)擬。北方寒龜被蛇縛，
藏頭入殼如入獄。蛇筋束緊束破殼，寒龜夏鱉一種味。
且當(dāng)以其肉充臛，死殼沒信處，唯堪支床腳，
不堪鉆灼與天卜。歲星主福德，官爵奉董秦。忍使黔婁生，
覆尸無衣巾。天失眼不吊，歲星胡其仁。熒惑矍鑠翁，
執(zhí)法大不中。月明無罪過，不糾蝕月蟲。年年十月朝太微。
支盧謫罰何災(zāi)兇。土星與土性相背，反養(yǎng)福德生禍害。
到人頭上死破敗，今夜月蝕安可會。太白真將軍，
怒激鋒铓生。恒州陣斬酈定進，項骨脆甚春蔓菁。
天唯兩眼失一眼，將軍何處行天兵。辰星任廷尉，
天律自主持。人命在盆底，固應(yīng)樂見天盲時。天若不肯信，
試喚皋陶鬼一問。一如今日，三臺文昌宮，作上天紀(jì)綱。
環(huán)天二十八宿，磊磊尚書郎。整頓排班行，劍握他人將。
一四太陽側(cè)，一四天市傍。操斧代大匠，兩手不怕傷。
弧矢引滿反射人，天狼呀啄明煌煌。癡牛與騃女，
不肯勤農(nóng)桑。徒勞含淫思，旦夕遙相望。蚩尤簸旗弄旬朔，
始捶天鼓鳴珰瑯。枉矢能蛇行，眊目森森張。天狗下舐地，
血流何滂滂。譎險萬萬黨，架構(gòu)何可當(dāng)。瞇目釁成就，
害我光明王。請留北斗一星相北極，指麾萬國懸中央。
此外盡掃除，堆積如山岡，贖我父母光。當(dāng)時常星沒，
殞雨如迸漿。似天會事發(fā)，叱喝誅奸強。何故中道廢，
自遺今日殃。善善又惡惡，郭公所以亡。愿天神圣心，
無信他人忠。玉川子詞訖，風(fēng)色緊格格。近月黑暗邊，
有似動劍戟。須臾癡蟆精，兩吻自決坼。初露半個璧，
漸吐滿輪魄。眾星盡原赦，一蟆獨誅磔。腹肚忽脫落，
依舊掛穹碧。光彩未蘇來，慘澹一片白。奈何萬里光，
受此吞吐厄。再得見天眼，感荷天地力�；騿栍翊ㄗ�，
孔子修春秋。二百四十年，月蝕盡不收。今子咄咄詞，
頗合孔意不。玉川子笑答，或請聽逗留�？鬃痈改隔�，
諱魯不諱周。書外書大惡，故月蝕不見收。予命唐天，
口食唐土。唐禮過三，唐樂過五。小猶不說，大不可數(shù)。
災(zāi)沴無有小大愈，安得引衰周，研核其可否。日分晝，
月分夜，辨寒暑。一主刑，二主德，政乃舉。孰為人面上，
一目偏可去。愿天完兩目，照下萬方土，萬古更不瞽，
萬萬古，更不瞽，照萬古。
卷387_2 【哭玉碑子】盧仝
山有洞左頰，拾得玉碑子。其長一周尺，其闊一藥匕。
顏色九秋天，棱角四面起。輕敲吐寒流，清悲動神鬼。
稽首置手中，只似一片水。至文反無文，上帝應(yīng)有以。
予疑仙石靈，愿以仙人比。心期香湯洗，歸送箓堂里。
頗奈窮相驢，行動如跛鱉。十里五里行，百蹶復(fù)千蹶。
顏子不少夭，玉碑中路折。橫文尋龜兆，直理任瓦裂。
劈竹不可合，破環(huán)永離別。向人如有情，似痛滴無血。
勘斗平地上，罅坼多嚙缺。百見百傷心，不堪再提挈。
怪哉堅貞姿，忽脆不堅固。矧曰人間人，安能保常度。
敢問生物成，敗為有真素。為稟靈異氣，不得受穢污。
驢罪真不厚，驢生亦錯誤。更將前前行，復(fù)恐山神怒。
白云蓊閉嶺，高松吟古墓。置此忍其傷，驅(qū)驢下山路。
卷387_3 【觀放魚歌】盧仝
常州賢刺史，從諫議大夫除。天地好生物，
刺史性與天地俱。見山客，狎魚鳥。坐山客，北亭湖。
命舟人，駕舫子，漾漾菰蒲。酒興引行處，正見漁人魚。
刺史密會山客意，復(fù)念網(wǎng)羅嬰無辜。忽脫身上殷緋袍，
盡買罟擭盡有無。鰻鳣鲇鱧鰍，涎惡最頑愚。鱒魴見豳風(fēng)，
質(zhì)干稍高流。時白噴雪鯽鯉yA，此輩肥脆為絕尤。
老鯉變化頗神異，三十六鱗如抹朱。水苞弘窟有蛟鼉，
餌非龍餌唯無鱸。叢雜百千頭，性命懸須臾。天心應(yīng)刺史，
刺史盡活諸。一一投深泉，跳脫不復(fù)拘。得水競騰突，
動作詭怪殊。或透藻而出，或破浪而趨�；虻粑叉萱�，
或奮鬣愉愉�；蛉琥L擲梭，或如蛇銜珠。四散漸不見，
島嶼徒縈紆。鸂鶒鴒鷗鳧，喜觀爭叫呼。小蝦亦相慶，
繞岸搖其須。乃知貪生不獨頑癡夫�？蓱z百千命，
幾為中腸菹。若養(yǎng)圣賢真，大烹龍髓敢惜乎。苦痛如今人，
盡是魚食魚。族類恣飲啖，強力無親疏。明明刺史心，
不欲與物相欺誣。岸蟲兩與命，無意殺此活彼用賊徒。
亦憶清江使，橫遭乎余且。圣神七十鉆，不及泥中鰍。
哀哉托非賢，五臟生冤仇。若當(dāng)刺史時，圣物保不囚。
不疑且不卜，二子安能諛。二子倘故諛，吾知心受誅。
禮重一草木，易封稱中孚。又曰釣不綱，又曰遠庖廚。
故仁人用心，刺史盡合符。昔魯公觀棠距箴，
遂被孔子貶而書。今刺史好生，德洽民心，
誰為刺史一褒譽。刺史自上來，德風(fēng)如草鋪。衣冠興廢禮，
百姓減暴租。豪猾不豪猾，鰥孤不鰥孤。開古孟瀆三十里，
四千頃泥坑為膏腴，刺史視之總?cè)魺o。訟庭雀噪坐不得，
湖上拔茭植芙蕖。勝業(yè)莊中二桑門，時時對坐談?wù)嫒纭?/p>
因說十千天子事，福力當(dāng)與刺史俱。天雨曼陀羅花深沒膝，
四十千真珠瓔珞堆高樓。此中怪特不可會，
但慕刺史仁有馀。刺史敕左右兼小家奴，慎勿背我沉毒鉤。
念魚承奉刺史仁，深僻處，遠遠游。刺史官職小，
教化未能敷。第一莫近人，惡人唯口腴。第一莫出境，
四境多網(wǎng)罟。重傷刺史心，喪爾微賤軀。
卷387_4 【示添丁】盧仝
春風(fēng)苦不仁，呼逐馬蹄行人家。慚愧瘴氣卻憐我，
入我憔悴骨中為生涯。數(shù)日不食強強行，
何忍索我抱看滿樹花。不知四體正困憊，
泥人啼哭聲呀呀。忽來案上翻墨汁，涂抹詩書如老鴉。
父憐母惜摑不得，卻生癡笑令人嗟。宿舂連曉不成米，
日高始進一碗茶。氣力龍鐘頭欲白，憑仗添丁莫惱爺。
卷387_5 【寄男抱孫】盧仝
別來三得書，書道違離久。書處甚粗殺，且喜見汝手。
殷十七又報，汝文頗新有。別來才經(jīng)年，囊盎未合斗。
當(dāng)是汝母賢，日夕加訓(xùn)誘。尚書當(dāng)畢功，禮記速須剖。
嘍羅兒讀書，何異摧枯朽。尋義低作聲，便可養(yǎng)年壽。
莫學(xué)村學(xué)生，粗氣強叫吼。下學(xué)偷功夫，新宅鋤蔾莠。
乘涼勸奴婢，園里耨蔥韭。遠籬編榆棘，近眼栽桃柳。
引水灌竹中，蒲池種蓮藕。撈漉蛙蟆腳，莫遣生科斗。
竹林吾最惜，新筍好看守。萬籜苞龍兒，攢迸溢林藪。
吾眼恨不見，心腸痛如搊。宅錢都未還，債利日日厚。
籜龍正稱冤，莫殺入汝口。丁寧囑托汝，汝活籜龍不。
殷十七老儒，是汝父師友。傳讀有疑誤，輒告諮問取。
兩手莫破拳，一吻莫飲酒。莫學(xué)捕鳩鴿，莫學(xué)打雞狗。
小時無大傷，習(xí)性防已后。頑發(fā)苦惱人，汝母必不受。
任汝惱弟妹，任汝惱姨舅。姨舅非吾親，弟妹多老丑。
莫惱添丁郎，淚子作面垢。莫引添丁郎，赫赤日里走。
添丁郎小小，別吾來久久。脯脯不得吃，兄兄莫捻搜。
他日吾歸來，家人若彈糾。一百放一下，打汝九十九。
卷387_6 【自詠三首】盧仝
為報玉川子，知君未是賢。低頭雖有地，仰面輒無天。
骨肉清成瘦，萵蔓老覺膻。家書與心事，相伴過流年。
盧子躘踵也，賢愚總莫驚。蚊虻當(dāng)家口，草石是親情。
萬卷堆胸朽，三光撮眼明。翻悲廣成子，閑氣說長生。
物外無知己，人間一癖王。生涯身是夢，耽樂酒為鄉(xiāng)。
日月黏髭須，云山鎖肺腸。愚公只公是，不用謾驚張。
卷387_7 【送王儲詹事西游獻兵書】盧仝
美酒撥醅酌，楊花飛盡時。落日長安道，方寸無人知。
篋中制勝術(shù)，氣雄屈指算。半醉千殷勤，仰天一長嘆。
玉匣百煉劍，龜文又龍吼。抽贈王將軍，勿使虛白首。
卷387_8 【送邵兵曹歸江南】盧仝
春風(fēng)楊柳陌，連騎醉離觴。千里遠山碧，一條歸路長。
花開愁北渚，云去渡南湘。東望濛濛處，煙波是故鄉(xiāng)。
卷387_9 【寄外兄魏澈】盧仝
何處堪惆悵，情親不得親。興寧樓上月，辜負酒家春。
卷387_10 【喜逢鄭三游山】盧仝
相逢之處花茸茸，石壁攢峰千萬重。
他日期君何處好，寒流石上一株松。
卷387_11 【卓女怨】盧仝
妾本懷春女，春愁不自任。迷魂隨鳳客，嬌思入琴心。
托援交情重，當(dāng)壚酌意深。誰家有夫婿，作賦得黃金。
卷387_12 【守歲二首】盧仝
去年留不住，年來也任他。當(dāng)壚一榼酒，爭奈兩年何。
老來經(jīng)節(jié)臘，樂事甚悠悠。不及兒童日，都盧不解愁。
卷387_13 【新月】盧仝
仙宮云箔卷，露出玉簾鉤。清光無所贈，相憶鳳凰樓。
卷387_14 【解悶】盧仝
人生都幾日，一半是離憂。但有尊中物，從他萬事休。
卷387_15 【揚子津】盧仝
風(fēng)卷魚龍暗楚關(guān)，白波沉卻海門山。
鵬騰鰲倒且快性，地坼天開總是閑。
卷387_16 【人日立春】盧仝
春度春歸無限春，今朝方始覺成人。
從今克己應(yīng)猶及，顏與梅花俱自新。
卷387_17 【送尉遲羽之歸宣州】盧仝
君歸乎，君歸興不孤。謝脁澄江今夜月，也應(yīng)憶著此山夫。
卷387_18 【悲新年】盧仝
新年何事最堪悲，病客遙聽百舌兒。
太歲只游桃李徑，春風(fēng)肯管歲寒枝。
卷387_19 【憶酒寄劉侍郎】盧仝
愛酒如偷蜜，憎醒似見刀。君為麹糵主，酒醴莫辭勞。
卷387_20 【白鷺鷥】盧仝
刻成片玉白鷺鷥，欲捉纖鱗心自急。
翹足沙頭不得時，傍人不知謂閑立。
卷387_21 【風(fēng)中琴】盧仝
五音六律十三徽，龍吟鶴響思庖羲。
一彈流水一彈月，水月風(fēng)生松樹枝。
卷387_22 【感秋別怨】盧仝
霜秋自斷魂，楚調(diào)怨離分。魄散瑤臺月，心隨巫峽云。
蛾眉誰共畫，鳳曲不同聞。莫似湘妃淚，斑斑點翠裙。
卷387_23 【新蟬】盧仝
泉溜潛幽咽，琴鳴乍往還。長風(fēng)翦不斷，還在樹枝間。
卷387_24 【題褚遂良孫庭竹】盧仝
負霜停雪舊根枝，龍笙鳳管君莫截。
春風(fēng)一番琴上來，搖碎金尊碧天月。
卷387_25 【訪含曦上人】盧仝
三入寺，曦未來。轆轤無人井百尺，渴心歸去生塵埃。
卷387_26 【客淮南病】盧仝
揚州蒸毒似燂湯，客病清枯鬢欲霜。
且喜閉門無俗物，四肢安穩(wěn)一張床。
卷387_27 【村醉】盧仝
昨夜村飲歸，健倒三四五。摩挲青莓苔，莫嗔驚著汝。
卷387_28 【蕭宅二三子贈答詩二十首·客贈石】盧仝
竹下青莎中，細長三四片。主人雖不歸，長見主人面。
卷387_29 【蕭宅二三子贈答詩二十首·石讓竹】盧仝
自顧撥不轉(zhuǎn)，何敢當(dāng)主人。竹弟有清風(fēng)，可以娛嘉賓。
卷387_30 【蕭宅二三子贈答詩二十首·竹答客】盧仝
竹弟謝石兄，清風(fēng)非所任。隨分有蕭瑟，實無堅重心。
卷387_31 【蕭宅二三子贈答詩二十首·石請客】盧仝
竹弟雖讓客，不敢當(dāng)客恩。自慚埋沒久，滿面蒼苔痕。
卷387_32 【蕭宅二三子贈答詩二十首·客答石】盧仝
遍索天地間，彼此最癡癖。主人幸未來，與君為莫逆。
卷387_33 【蕭宅二三子贈答詩二十首·石答竹】盧仝
石報孤竹君，此客甚高調(diào)。共我相共癡，不怕主人天下笑。
我非蛺蝶兒，我非桃李枝。不要兒女撲，不要春風(fēng)吹。
苔蘚印我面，雨露皴我皮。此故不嫌我，突兀蒙相知。
此客即西歸，我心徒依依。我欲隨客去，累重不解飛。
知弟虛心亦待客，此客何以共報之。
卷387_34 【蕭宅二三子贈答詩二十首·竹請客】盧仝
我本泰山阿，避地到南國。主人欲移家，我亦要歸北。
上客幸先歸，愿托歸飛翼。唯將翛翛風(fēng)，累路報恩德。
卷387_35 【蕭宅二三子贈答詩二十首·客謝竹】盧仝
揚州駁雜地，不辨龍蜥蜴�？蜕碚煽�，行處無膏澤。
太山道不遠，相庇實無力。君若隨我行，必有煎茶厄。
卷387_36 【蕭宅二三子贈答詩二十首·石請客】盧仝
啟母是諸母，三十六峰是諸父。知君家近父母家，
小人安得不懷土。憐君與我金石交，君歸可得共載否。
小人無以報君恩，使君池亭風(fēng)月古。
卷387_37 【蕭宅二三子贈答詩二十首·客謝石】盧仝
我有水竹莊，甚近嵩之巔。是君歸休處，可以終天年。
雖有提攜勞，不憂糧食錢。但恐主人心，疑我相釣竿。
卷387_38 【蕭宅二三子贈答詩二十首·石再請客】盧仝
主人若知我，應(yīng)喜我結(jié)得君。主人不知我，
我住何求于主人。我在天地間，自是一片物。
可得杠壓我，使我頭不出。
卷387_39 【蕭宅二三子贈答詩二十首·客許石】盧仝
石公說道理，句句出凡格。相知貴知心，豈恨主為客。
過須歸去來，旦晚上無厄。主人誠賢人，多應(yīng)不相責(zé)。
卷387_40 【蕭宅二三子贈答詩二十首·井請客】盧仝
我生天地間，頗是往還數(shù)。已效炊爨勞，我亦不愿住。
君有造化力，在君一降顧。我愿拔黃泉，輕舉隨君去。
卷387_41 【蕭宅二三子贈答詩二十首·客謝井】盧仝
改邑不改井，此是井卦辭。井公莫怪驚，說我成憨癡。
我縱有神力，爭敢將公歸。揚州惡百姓，疑我卷地皮。
卷387_42 【蕭宅二三子贈答詩二十首·馬蘭請客】盧仝
蘭蘭是小草，不怕郎君罵。愿得隨君行，暫到嵩山下。
卷387_43 【蕭宅二三子贈答詩二十首·客請馬蘭】盧仝
嵩山未必憐蘭蘭，蘭蘭已受郎君恩。
不須刷帚跳蹤走，只擬蘭浪出其門。
卷387_44 【蕭宅二三子贈答詩二十首·蛺蝶請客】盧仝
粉末為四體，春風(fēng)為生涯。愿得紛飛去，與君為眼花。
卷387_45 【蕭宅二三子贈答詩二十首·客答蛺蝶】盧仝
君是輕薄子，莫窺君子腸。且須看雀兒，雀兒銜爾將。
卷387_46 【蕭宅二三子贈答詩二十首·蝦蟆請客】盧仝
凡有水竹處，我曹長先行。愿君借我一勺水，
與君晝夜歌德聲。
卷387_47 【蕭宅二三子贈答詩二十首·客請蝦蟆】盧仝
蝦蟆蟆，叩頭莫語人聞聲。揚州蝦蜆忽得便，
腥臊臭穢逐我行。我身化作青泥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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